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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故人心欢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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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城上空缠绕的烟气,弥漫了一整天仍不舍散去,逝去的亡魂以这样的方式与亲人做最后道别。低低的哭诉在流连场徘徊辗转,每一个路过此处的人都不禁垂了眉眼,在心里哀叹一声天意弄人。

铁卫将骨灰都收敛妥当,谨慎珍重地对百姓们保证,等金乌城危机解除,会在尧山修墓,让死去的亲人入土为安。

宗意一直在阁楼上看着,她将铁卫都屏退,独自倚着围栏,流连场附近不肯离开的百姓的悲痛她都看在眼里。如果说只有战争才能让破碎的山河重写盛世,那么盛世后的安居乐业,会是家破人亡的百姓所希冀的吗?

她以手摩挲着荒沉刀鞘上的纹路,荒沉曾经的刀鞘上有一排寒铁刻的蛟龙,威风八面地瞠着虬须。后来她嫌弃鞘太沉,让步陈重新换了一把旧鞘。旧的刀鞘熬过了许多年月,常握的地方被磨得十分光滑,牛皮上挂了一块小硬木雕,上面雕饰着歪七扭八的纹样,据说是景贤皇后亲手所制,与荒沉是正经的一套搭配。

帝王刀大多会刻龙凤纹样,但也许因景贤皇后出身草莽,没做过皇朝大梦,十分敷衍地刻了一朵祥云,有点丑,像是被风吹地将散未散,倔强地挂在鞘上。宗意忽觉自己就像这朵浮云,原本以为只是不具名的过客,但驻足回眸的时候,脚下早有锦衣玉马雕龙虬饰铺就帝王将相之路,而她自开始便已在路上,被权贵阴谋扯得四分五裂,非得拼了性命才能维持住身形。

想到这,又不自觉地将步陈写的信摸出来反复地看。洋洋洒洒数百字,他几乎将她所能遇见的困难尽数写清,却并未告诉过她,最无法预料的痛苦和磨难,是人心。

或许这才是步陈想让她去感受的,既然她决意为天下苍生而活,那么这样的失落和孤寂将永远避无可避。

阁楼年代久远,踩在楼板上总会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齐明出现在阁楼上,对着宗意遥遥行礼道:“宗姑娘。”

宗意:“是你?你没有跟着步陈去借兵吗?”

这还是她回到金乌城后第一次见齐明,她对这个行事一板一眼的铁卫很有好感。

“主子让我在这等您,有个人想让您见见。”齐明将门推开,做了个邀请的姿势。

步陈?这老狐狸到底还给她留了多少关卡要通关?

宗意跟着他在金乌城里左拐右拐,拐到一间屋子里。这里的老板想必跟客栈的老板一样,趁乱跑了,但显然比客栈老板运气好点,没有被半路抓回来。门口立着铁卫正将横七竖八的苍兵的尸体搬走,打算装殓完百姓的骨灰后再焚毁掉。

齐明平日里行事有条不紊,今日不知为何颇为反常,步速时快时慢,幸好宗意早便将裙子都改良成了方便上墙骑马的劲装。齐明站定,放在门上的手犹豫着缩了回来,对着宗意行了军礼,单膝跪下道:“里面的人至关重要,与姑娘的过去有关……所以,姑娘,你见他吗?”

宗意呆呆地看着他。

“主子说,若是大苍退军,便让我将姑娘带来此处。”齐明虽奉命看守着何冰,却也知晓宗意为金乌城做的事。他曾偷偷地跑去城墙看过,正见着宗意在金乌城前独战秦玉。不知为何,帝后二人的身影在那一瞬间与宗意重合,他们苦苦寻找多年的人,原来早就出现了,“但见与不见,由姑娘决定。”

他不知道她流落江湖多年都经历了什么,也不知她为何连步陈都记不得,但齐明仍是想拼尽全力保护这个小公主。若是她不想知道曾经的事,纵然是得罪主子,也要遂她心意,护佑她安享余生。

宗意拍了拍齐明的肩膀,示意他起身:“我知我是容征帝和景贤皇后之女,是大梁……不,前梁的公主。但你比我年纪大,平日里不要总跪来跪去的,我没那么在意你们的规矩。”

齐明有些惊讶:“您已经知道了?”

宗意:“你们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充满怀念,看来我跟他们长得还挺像的?”

齐明低了头:“是,简直一模一样。”

“像容征帝,还是像景贤皇后?”

不说话的时候像景贤皇后,上蹿下跳的样子和容征帝一模一样,齐明不禁笑了:“完美地继承了帝后的优点。”

“哈哈哈,那我还挺会长的。”宗意绕过齐明推开门,“当然要见,该来的总会来,一直躲着算怎么回事。”

房内的何冰已经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发,整个人像是被妖魔鬼怪吸走了生命力般瘪了下去,腐朽地如同苟延残喘的老树,静静地盘坐在椅子上。他听到声音,缓慢地抬起耷拉着的眼皮,昏黄浑浊的眼珠晃了许久才找到焦点,随后全身一震,摔了下来。

齐明将门缓缓关上,只留宗意和何冰相对,一人沉默,一人无声落泪。

李渡和小扁鹊在流连场主持这场史无前例的“祭祀”,有人见着他们一直在忙活,便将自己家里做的面饼子和腌菜送给李渡。李渡道了声谢先递给师兄,随后才一口一口抿着吃了。

“师父离开药王谷之前对我说,让我尽量不要掺和江湖中的事。”小扁鹊将腌菜夹到饼里,一口咬下大半,含糊着说:“因为我行事乖张,不爱看人眼色,不会武功还惯会作死,没少得罪人。他总担心等他离开的一天,我会被药王谷外的人打死。”

李渡问:“药王谷应该有武学心法传承吧?我曾经见过师父咻地一下就不见了踪影,肯定也教过师兄吧?”

小扁鹊:“唔,你说的那个是逃跑专用的轻功,我学过,但现在也用不了了。”

“为何?”

小扁鹊将剩下的半块饼子囫囵塞到嘴里,鼓成一只花栗鼠:“筋脉被人挑了。”

李渡:“……”

小扁鹊道:“以前年少轻狂,觉得全世界都是傻子,只有我一人是顶天立地的聪明,故而极其讨厌那些有手有脚没脑子,还整天挑战这个挑衅那个的二百五。平日里有来求医的,我也不乐意看,嫌人叨扰,就立了块牌子,说三种人不医。”

李渡用颇为复杂的敬畏语气问道:“哪三种人?”

“男人,女人,不男不女的人。”

那不就是所有人吗!

小扁鹊用“就知道你也不懂我”的眼神看着李渡,吧嗒着嘴皮子说道:“后来有伙人蒙着面来求我救人,说只要我肯出手,给多少钱都行。没脸见人的多半行苟且勾当,我将牌子拍到了他们脸上,闭门谢客,但他们不肯放弃,将我的门板子拆了,强行把我捆去暂居地,用三把刀按着我。说若不将那人治好,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我那会儿神鬼不惧天地无畏,更不怕死,正想往刀上撞的时候,我看见盖着一层白布的人动了,露出一只手,手背溃烂并散发着腐臭的味道。我抢过一把刀挑开一看,是名女子染了重疾,但肚子却高高隆起,可气息微弱,显然是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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