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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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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尽金红的头纱披发,臂穿重钏,华链轻绕腰身似成流苏一般垂悬于衣下。

小妆绘面。

犹如神点一般将她的清冷与妩媚两相共生勾勒无遗,李青颜自铜镜前站了起来,此方她正穿着那一身丹垣女子的舞服,待备好了一切便准备往赴这一场生死杀宴。

有铃挂踝,走起来的时候便是响作了一片。

李青颜忽然停下了脚步,她微微侧头望着那个尚站在自己身后的僧人。

见他身披禅衣面若菩提。

脖颈上,还有着那一方自己留下的咬痕,虽说不见血,但也见着醒目。

南栖殿中一阵的沉默。

“李施主?”

“走吧。”她说。

“嗯。”明灯应了一声。

有一个人就这样站在自己的身后。

这种感觉对于李青颜而言既觉得陌生又觉得有些怪异,她自来不曾将后背留给任何人,不曾信任,更不曾有心,但如今这般看来似乎倒也还不错。

明灯但对上了她侧眸望来的视线,便做一礼。

李青颜收回了视线往前走去。

兽火,蛊焰。

喷吐而出的鬼雾充盈在整个宫殿之中,冷色的青砖之上铺了一面绣着恶兽魋炎擒刑的大红图腾毯,奴侍们一个个头顶奉举着鲜果生肉踩着长毯不停的来回穿梭着布礼。

推开门是一室的觥觞交错欢声笑语不断,流紫的葡萄美酒顺着觞盏的杯缘缓缓地流了下来。

“西淮的丝绸那可是上等的货色,我可是一直想弄些来但是碍于没有门路,唉。”

“奇怪,巫魖大人不是被勒令我们不得往回出境吗?”

“是啊,阿汗克,你是打哪弄来的?”

美酒交杯之中,兀沙正跟一群西域的马贼正扎堆聊着天。

被围在里面边的那个卷髯袒身脸烫刀疤的马贼怀揣着匕首面色有些古怪,他一手端着酒杯摸着卷曲的胡须直作嘿嘿的笑了笑,“这个嘛,兄弟自然是有门路的,但是不好说,哈哈,不好说。”

“你可别是走了幽洲的那条道?”忽然有人冷不丁说道。

“幽洲?”兀沙听着有些陌生。

“就是往一个叫嫦皑的地方走,传说那是月兰之神的故乡,受神明恩泽庇佑而得长年如春,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有些年岁的虎汉自是知道些当年的事儿。

“既然是神明故乡你怎么说的好像是地狱鬼沼一样的吓人了?”兀沙哈哈大笑了起来。

“嫦皑确实是一个好地方啊,但是你可别忘了,巫魖大人有明令禁止,沙漠之地不得任何人进入嫦皑,违者……”说到了这里,本是一个虎壮熊腰的壮汉也禁不住的直哆嗦了一下,他压低了声音,“残尸祭蛊。”

“……!”

话说到这里,很多马贼的脸色不由得变了变,兀沙也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沙漠之地的住民其实并不多。

在这等极其恶劣的环境气候之下,想要生存便只能依傍水源井口的位置来过活,而掌握了整个沙漠之地水脉的巫沼之门,便无疑在无形中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这也是一干马贼与村民伏首的原由,在凶恶的马贼,也抵不过这巫沼的至毒之蛊。

早几年前沙漠之地的住民本也有走出过丹垣城来到嫦皑的,那一批牛羊原是卖得很不错,本以为好容易有了另一条生计,却不知道为何突然出了这一道禁令,将沙漠之中的商队一并封锁在了丹垣城中。

只得交接,不得走出,连同着他们这些马贼的生意也不怎地好做。

“阿汗克,你真的……”有些交情的马贼忍不住压低声音咬耳朵。

“阿汗克,这要是被巫魖大人知道了,你……”

“哈哈,没有的事没有的事,我怎么敢忤逆巫魖大人呢?”那个叫阿汗克的卷髯马贼摸了摸鼻子笑了起来,见同行的人望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古怪,只得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这丝绸,是那一年妄历小城大灾,驼商运输不足之余月兰神将自己的东西全数捐给了村民,连同着这些丝绸,就是当时捐去的。”

“竟有这事?”有些马贼不敢置信。

妄历是沙漠之城中环境最恶劣的一个地方,无论是饮水用食还是住居简直堪比地狱炼火。

那等地方,是连他们这些马贼都不愿意去造访的地方。

阿汗克说道,“是啊,月兰确实有去过妄历,我听当地的阿嬷说,早年月兰神分水施粥可谓是救济了妄历整整一城的子民,就连妄历那唯一的一眼泉,都是月兰神亲自祈祷掘出来的。要不是她当年在那里呆过,妄历怕早已是一座死城了。”

兀沙坐在一旁听的很认真,不比巫沼的人信奉巫毒神止夜,月兰神是整个沙漠之地人的信仰。

从他还是少年的时候,就听着沙漠的人们口口传颂着有关她的神迹。

那是自少年时期便在心中所扎根下的神往与仰慕。

“妄历竟然出了一眼泉?”有马贼惊讶了。

在这沙漠之中能掘出一眼活泉,便就意味着生命的延续与再创。

“可不是,我那天摸过去,嘿!你猜怎么着,简直都比得上第二个丹垣城了,可过得比我们好多了。”阿汗克拍了一把大腿。

“看你上奉的丝绸这么多,你怕不是把人整个妄历都给搬来了吧?”马贼有些艳羡的笑他。

粗厚的觞杯相撞。

皿中紫色的葡萄美酒激溅。

阿汗克摇了摇头,“可别这么说,我是用了我羌族大半数的金银去跟他们换来的,旁的也就罢了,既然是月兰神庇佑的地方,我又怎么敢去放肆?”

“这倒是。”有马贼明了的点了点头。

兀沙正坐在一旁大块大块咬着羊腿听得津津有味,羝火族在这当中只是一个小族,虽然都是干马贼这一行当的,但是他们其实是没什么话语的位置。

“对了,兀沙,我听说这一次你们羝火的献礼比往年提前了整整两日?”

突然有人将话题一转。

羝火是小族,往年里多是拿来垫底的,对于一个行道上的人,在羝火在旁的也就觉得安心了,孰料到今年竟如此快,垫底的位置松动的,底下的那一帮马贼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慌了。

兀沙本是咬着羊腿,听到有人开了话当即僵住了,那口牙还在那羊腿上迟迟没有咬下。

“这事我也听说了,好像在行过毒礼的时候还惊动了亡也大人?”

“我也听闻了一些。”

“兀沙你们羝火可是捞到了什么好东西?也不跟大伙儿叨叨。”

兀沙嘶咬下了那一大块肉,有些讪讪的说道,“没什么,这不奉毒宴快到了,我就听说巫魖大人喜好美色,就打丹垣城里蹲了几天,抢了个女人过来……”

这是他原先的打算,谁料到最后反整是这个女人钳制了他们这一支马贼!

一想到这里,兀沙就不由得觉得胸口有一口郁气不得散出。

沙漠里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但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主儿。

又冷又狠,偏生又长得媚艳动人风华昳丽,笑起来的时候又神奇的让人觉得如月光之华一般的温柔,柔的仿佛能掐出一片水来。

只一点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便可做做绝世了,她却是形容皆俱,举手投足之间更见无形的杀气。

当真是可怕!

“哈哈哈哈,你这真的是……”这方说着,便有不少的马贼大笑了起来。

“你傻啊,这大漠里的女人巫魖有谁没见过,巫魖大人是喜欢美色不错,但是我们又出不去,能掳来个什么货色的,还不如苍狼族的直接献了自己的女儿来的有诚意!”

“就是啊,别说巫魖大人了,这大漠的女人兄弟几个谁心里没个谱啊,哈哈哈哈!”

“可是……”

兀沙这一方被众人取笑不绝,只得撑着一张老脸又不敢说什么。

打第一眼盯到那个女子进城,他便隐约模糊的觉得她像一个人,却又莫名的说不上来,按理来讲这个外域的女子在此之前应当是从来不曾见过面的。

李青颜推开门的时候便一眼看见了兀沙跟一干马贼正谈论着什么,只是她没多大兴致去听。

“小心一些。”她嘱咐了身后的那个僧人一句。

按照这里的规矩,俘虏是要被抓去干一些杂役,断断是进不了这大殿的,这和尚经年打理着庙堂,也不算什么难事,眼下这等局面想必混进奴仆之中反倒更见得安全了。

“贫僧知晓。”明灯点了点头。

“记住我跟你说过的事,你有菩提金刚身可定,旁的咒蛊对你无效,如若真的……若毁了你的不坏身,我可以真元助你重修疗愈。”李青颜抿直了唇道。

“无妨事,此事是贫僧自愿,纵使失了佛身于贫僧而言便作命数,李施主不必介怀。”

“……”

“此道艰险,李施主愿意让贫僧与你同行,贫僧已是欣然了。”明灯道。

“送死送到你这样的也是不简单的。”

李青颜本想嘲他,却终只作了一声长叹,她久久的望着眼前的这个僧人,迟疑了一会儿,便拉起了他的手,明灯犹然不解的望着她,却见她将那柄袖剑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李施主?”明灯有些怔怔的握着这一把轻巧的袖剑。

“横竖这柄剑受了你的佛印杀不了人,便索性给你用来防身吧。”李青颜道。

明灯握着这一把袖剑,却觉得如有万千斤重。

习武的人将佩剑交付于对方,其中的意义可想而知,更别说是李青颜这等多疑善忌极其没有安全感且已经杀戮成性的魔教中人。

“危难之时,但管抽剑便是。”李青颜将袖剑递给了他手收回了手,淡道,“皆作是我杀的。”

“……”

这是否意味着她有心愿意为自己放下屠刀?

明灯握着这一把明明轻巧,但却重如铁石的袖剑,他望着眼前这个披着一身舞纱的女子,那是太阳的金色,也是太阳的红色,在她的身体里所迸现出一种让人绚丽的色彩。

“阿弥陀佛。”明灯双掌合十,向她行了一礼。

他这一身禅衣实在是太过显眼。

李青颜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眸色微动,丹垣城中突遇到的夜杀氏袭击可见她的行踪已经败露,即使甩脱了他们,但是只要他们折返回花楼,但绝然能够知道妖女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和尚。

夜杀氏……

难道也是风乘鹤的暗手?

——

朝备宴只作前礼,多是常时不见的几人在一起闲话吹扯或者灌酒炙肉,倒鲜的无趣。

李青颜在殿台上拣了个可以窥览全殿的位置坐下。

像她这样做为献礼而来的女子共有四人,旁的便都是那些举世罕见的奇珍异宝,而来的多半是散布在沙漠之地的马贼和商贩,极少数一部分是原住的古部落村民。

“你是这次的献礼?”忽然有人问道。

来往奉礼的奴仆络绎不绝,鲜果呈下,李青颜看清了眼前的人。

是一个衣着华贵的公子爷,看他如此模样不作马贼便默认他是此地过境的商贩了,李青颜打量了他一番,点了点头,“正是。”

“真是不可思议。”他笑道。

“不知阁下何意?”李青颜皱了皱眉头。

“可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随意。”

那人便一撩衣摆正坐在了面前,他抬头望向了眼前披纱戴铃的女子,笑道,“这个位置确实是极好,那够在这里找到这个地方,看来姑娘实非凡人。”

“随便拣了个空隙坐下来罢了,阁下可是有何指教?”李青颜问道。

“我原是有闻村中一个屠户与姑娘擦身而过便就完全落下了他那一颗心,心里便一直疑惑,是何等的倾国容貌,能让那等浪子魂牵梦绕,一犯相思二失魂魄的……”

小扇半开,他笑吟吟的坐在了她的对面。

“是你。”李青颜瞬间敏锐的察觉到了眼前的人是何人。

“三番相见,姑娘如此胆识和气宇,教让我明白了许多。”那一身金白的华衣落地,他笑道。

“你是何人?”

李青颜的眼神与语气变得有些危险了。

卜一时,她没有认出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因为第一次他们见面的时候,是在丹垣城,在那个名叫拂乃的男澡堂中,对方袒身露体,不经意间撞到了自己。

那个脱口叫出了顾兄,却在她问起时改口成了顾二狗的男人。

“你找到那个顾二狗了?”李青颜沉下了目,眼下对方敌友不清身份不清,断不得轻举妄动。

“哈。”

那男人展扇笑了一声,“算是吧,也就有了些眉目,毕竟他现在改头换脸了,认出来总是免不了费一番工夫的。”

“哦?不知这顾二狗现在弃了屠夫的身份改做了何行当?”李青颜状似随口的问道。

“这嘛。”男人抿着扇子,歪头想了想,他笑道,“应该是一个叫做采花大盗的行业。”

“……”

李青颜皱了皱眉头,隐约觉得他的话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蓦地。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睁开了眼睛,望向了对方,“方才阁下是对我说,有闻村中屠户与我擦肩而落了心,由此才来与我一见,可是?”

那男人用折扇轻击着掌心,但笑不语。

李青颜微眯着眼睛望着他,“如此说来,那位顾二狗可不是系心与我了?”

……

小鸦立枝。

残月正照着这一片宁静的黄沙土宫城上,那是清凉的月,微薄的纱。

明灯柱着扫帚抬头望着眼前立设的那一尊女子像,细细的望着神像的眉目与神-韵,但见她低眉信手,浅笑温婉,拟比万千月华色。

月,宁静的照上了他的菩提面。

小风,轻轻的吹拂过他的禅衣僧袍。

他只作柱着扫帚出神的望着,思绪,像是已经飞去了天远边一般,闻着这座女子像的功业,念着这座女子像的慈悲,想着这座女子像的善心。

犹作云中仙,非是人间色。

一旁是一棵已经枯朽的万年木,偶有几片朽叶经了这晚风摇曳,便成了一片唰唰声,如似遮月的蝙蝠一般纷飞而下。

“哗。”

“哗。”

“哗。”

是扫帚轻扫过落叶的声响,宁和的月但照了他一身素色的僧袍,仿佛透出了一抹圣洁的光色一般,小帚扫去了一地尘埃。

静,是如月光一般的静。

是只余远思与怀念的静。

“你为什么救我?”

“你杀人可问过为什么吗?”

“呵,杀人需要什么理由?”

“既然你杀人都没有理由,那么救人又为什么会要理由?”

“……”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你便叫我逢兰吧。”

“逢兰?”

“嗯,逢兰剪香雪。”

在掌心处曾留过一蕊落枝的兰。

那兰。

名唤剪香雪。

是很淡很暖的香息,宁心静神,如扑面而来的梅雪一般,带着些微冽香。彼时,就在他的掌心处,在他的指腹上。

明灯立于长夜里静静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尊对月长立的女子像。

他记得有关她的所有一切。

她的好,她的美,她的善,她的一颦一笑,恬宁温柔,与她的纯净无邪。如似那不染尘世的仙,她踏芳而来,为无数的人开辟了新生与希望。

她本是那样的好。

月虫低泣。

奉贡的花上微沾了几色焚尘,连同着那一尊神像也见了时光洗礼后的沧桑与尘色。

有些微的萤火照身,一点一点忽强忽弱的照上了那女子像的面容。

“哗啦。”是水声轻起。

明灯自井泉之中打来了一桶水,但作净了手,取了一方软巾为女子像拭洗了起来。他一点一点的擦去她发上的尘埃,拂过她眉目脸容上的残花落红,抚平她身上的爪痕。

女子像目光温柔的凝视着他。

洗去了女子像的一身尘色后,明灯但拂去了贡奉在香案花蕊的焚尘,便算是作了这一世中不染尘的菩提色。

月华照身。

忽起了的风直吹弯了那一排排红花鲜蕊,僧袍经了凉风轻扬。

明灯久久的抬头望着眼前的这尊女子像,便作双掌合十,虔诚的向她一礼,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神像静默,不言。

风过。

……

“是姑娘,可是姑娘,也不是姑娘。”那男人笑了笑随即抿开了折扇,说的玄乎其玄。

“你来与我说的便是这些?”

“之前来去的急没与姑娘正照过面,这次便作弥了罢。”男人摇手轻扇着扇子,貌容风流,一双狭长的眼睛打量着她,似笑非笑的说道,“毕竟,敢如此面不改色大摇大摆走进男澡堂的女人,我活至二十余载,也就只见过这么一个。”

“……”

李青颜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她抬起了头望着他,只作微微一笑,“我知道那等干瘪的一两肉确实是有些见不得人。”

男人摇扇的手僵住了。

她笑得端庄,笑得无害,明明是那温柔的细语,只是言词之中却满是冷嘲热讽色。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沉默了许久后便作大笑了起来,他摇着折扇,像是在强忍住笑色,整个胸膛不停的闷震着,“有趣有趣,你当真是大胆!”

“好说。”李青颜连眼皮都没有抬。

折扇一收。

男人突然凑过身来,压低了声音问她,“那不知姑娘阅过了整个拂乃堂的男人后,觉得哪个最合乎姑娘的心意呢?”

“自然不是你。”李青颜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抬眸望着他。

“哈,看来在下如此伟岸的男人都落得姑娘嫌弃了。”男人笑了一声,便坐了回去。

“如此伟岸的男人?”李青颜沉默了一会儿,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见过自夸的。

但还真没见过这随口即来面不改色自夸的,单这脸皮怕可抵得上城墙厚了。

男人摇着扇低头自顾自的笑着。

兽火忽然喷薄渐涨。

殿台底下似乎渐渐有了什么事,那男人摇扇的手渐缓了些,他只作侧眸望了一眼,随即对李青颜笑了笑,“我这方来并无其它意思,只是与姑娘照个面,结识一下,便算做熟悉了。”

“并不熟悉。”李青颜说道。

“诶,姑娘,话可真不能这么说啊。”男人握着折扇摇头叹息道,“我与姑娘三番照面可谓是有缘,就更遑论姑娘把在下看了个彻底,这一身的清白就这么断送在了姑娘的手上,却落得了姑娘的一句并不熟悉,可不是教人寒心?”

“不然你想直接将性命断送在我手上吗?”李青颜抬头问。

“那就得看姑娘的本事了。”

男人笑着站了起来。

他握着那一柄折肩微施一礼,道,“在下尚有些琐事缠身,便先行告退了。”

“等一下。”李青颜突然唤住了他。

“姑娘可还有他事?”男人脚步微顿。

“你是谁?”

“我便就是我,不是谁。”男人笑了一声。

“……”

知道这样问问不出个所以然。

李青颜微眯着眼睛打量着他,忽然,她问道,“你说三番相见,但我只记得在拂乃澡堂与眼下这一晤,除此之外,我们还在何处见过?”

男人眼神微动,手中的折扇轻叩着掌心,随即转而覆手一收,他微微侧过眸,笑道,“你猜。”

“……”

这男人,来的莫名又走的莫名。

李青颜坐在了殿台之上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了。

底下的骚动乱声更渐,起初耳观之余她便早已有所察觉,只是这方俨然有见事情越闹越大的情况,李青颜听了许时随即不由得站了起来往下望去。

焚火狂欢,底下是一渠的火渠流绕成圈,这本是沙漠之中最常见的狂欢祝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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