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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 75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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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纸船停留在洞口,纸人不断从船上下来,化作兵阵傀儡涌入洞中。

虞岁因为痛感跪倒在地,薛木石第一次感受到灭世者的死亡共感,加之被兵阵傀儡砍了一刀,前行的身影踉跄。

两人都没有出声。

因为他们的意识中,远在丹国的少年正崩溃大喊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什么都照做了!我把所有知道的都说了,你们还想我怎么样!?”

在他的崩溃大喊中,雌雄莫辨的声音问道:“你都说了什么?”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受这种苦?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这不公平,为什么只有我!”少年也不过才十九岁,前半生无忧无虑,后半生黑暗不堪,他又哭又笑,崩溃的嘶吼变得狰狞,“我什么都说了,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他们全都知道了!你们也逃不掉!凭什么只有我啊,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要变成现在这样!”

趴倒在巷尾下,已经没有行动能力的少年正苟延残喘。

法家圣者的裁决术·凌迟正在攻击,却被他顽强抵抗着,他眼眸里都是血色,透过血色望向前方,从人群脚下寻找着他想回去的地方,却回不去了。

少年已是奄奄一息,可仇恨却让他显得生机勃勃。

人们与他保持可攻可守的距离,看他的目光充满戒备与杀意。

最开始发声的暴躁男人,此刻话里却带着几分淡淡的嘲笑:“这么不甘心,那你放异火烧啊。”

他语气发狠道:“反正你都要死了,烧啊。”

雌雄莫辨的声音道:“同归于尽,也不是不行。”

因为感同身受的痛苦而跪倒在地的虞岁动了动手指,雷蛇飞闪,勉强将举剑靠近的兵阵傀儡击退,但很快又有新的涌来。

“还有两个哑巴,不说话也当做是默认。”暴躁男狠声道,“我们都同意,你烧啊!”

靠着石壁歪头躲开傀儡一剑的虞岁却听得心头一颤,他知道还有两个灭世者在听?

难道不进行意识交流,也会被确认是否存在吗?

少年崩溃道:“我不想杀他们的!我不想灭世!我根本就不想!”

“蠢货!你以为靠你一个人的异火就能灭世,那还要五个人干什么?你杀不了所有人,只会杀了你自己。”暴躁男像是受不了他,又痛又怒,“你要是真的那么怨恨,不甘心,那就果断点,烧,免得让其他人都跟着你遭凌迟。”

说完又骂道:“我真是操了法家的凌迟!”

“你告诉我是法家的谁对你用的凌迟,老子就算以后死了也得先杀个法家圣者报这凌迟之仇!”

暴躁男骂骂咧咧。

鱼鳞口石洞里的虞岁被剑气抽飞,疼得她满头大汗,法家裁决天机术·凌迟,五行之气游走全身削皮剔骨,看不见的伤口,疼痛却降临在她身上。

现在被淘汰出局也不行。

被传送到学院外边更危险。

虞岁倒在地上,用尽最后的力气滚走躲开致命的一剑,长剑定住她的裙摆,划走一大片,衣料撕拉声响的同时,石洞里金雷大闪。

伴随金雷而来的还有梅良玉的八卦生术的雷蛇,这些雷蛇附有鬼道家的死符,将围绕虞岁那一圈的兵阵傀儡抽走五行之气。

虞岁的周天火已经熄灭,梅良玉借着金雷的光芒,看见地上疼得满头是汗的虞岁眉头皱起,在下一批兵阵傀儡持剑砍过来时,瞬影上前将虞岁捞起来。

周天火重燃,点亮黑暗。

虞岁眼中燃着火光,也映着梅良玉沉着冷静的脸。

梅良玉反手拽着虞岁要往石洞深处赶去,暂时与后边的兵阵傀儡拉开距离,却被虞岁拦下,她一头撞进梅良玉怀里,五指紧紧拽着他的衣服,骨节泛白,掐出血痕。

薛木石在里边。

要是让师兄看见了,根本没法解释,如果他们两个人在同一时间表现出没有伤口的痛苦和虚弱,太容易引起怀疑。

师兄能拦住兵阵傀儡,不让他们现在出局,但也不能让师兄有多余的发现。

他们感受到的不只是凌迟,而是少年此时的所有状态,之前受的所有伤,血液流逝的速度,逐渐缺失的体温,呼吸都宛如在刀割心肺。

凌迟只是给予的最后一击。

虞岁甚至祈祷薛木石不要痛到喊出声才好。

虽然她自己都撑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张口就感觉有浓稠血水黏糊,她咬破了唇角,溢出的血色擦在了梅良玉衣上。

突然被虞岁抱住拦下的梅良玉身形微顿,却反应快速,抬手夺过傀儡的长剑反攻,将其斩退后对虞岁说:“你去后边。”

虞岁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因为痛苦而说得模模糊糊:“师兄……太疼了。”

梅良玉瞥见她被汗水湿润的雪白肩颈,有黑色的雷印印记,以为她是因为雷火灼烧而痛苦,神色微沉,便没再说话,任由她赖在这。

虞岁事后可以有无数理由解释此刻的阻拦,却不能让梅良玉去后边看到同样痛苦的薛木石。

痛。

痛!

痛到想要把一切都毁掉!

不只是“愤怒”,“痛苦”也会让人在某瞬间生出毁灭欲。

少年痛苦地凄声惨叫,五指曲缩按在血水中。

九流圣者们没有一人敢在此时上前,谁也没法保证往前走到什么距离会被异火瞬间烧成一具焦尸枯骨。

“他现在应该是死亡共感时间。”有人沉声说道,“你的凌迟可以再缓一会。”

法家圣者听后颔首。

另一位阴阳家圣者问道:“于贤,灭世者都还有谁,叫什么名字,在哪,你们此刻在说什么?”

女人的话从四面八方侵入少年耳里,说服着他的意识顺从发声的人,烙印在他身上的“咒”给出回应,少年微微张嘴,却是缓声说道:“我……不想死。”

暴躁男人还在骂道:“五年前你就在那里搞不清楚状态,现在还不清楚吗?你报个位置我看看你是死在那,你别说你在太乙,要有多蠢才会信那个老头的话去有二十多个圣者的太乙,还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找东西!”

“他自己不也是有去无回?”

“还想要脱离异火,还天字文,我真是笑了,他老了不清醒能理解,你们这帮年轻人也跟着犯蠢!”

“异火既然什么都烧,任何九流术都无效,天地五行之气都可以被烧毁,这世上还能有外物能把它跟你脱离?在做什么春秋大白梦啊!”

显然他受不了凌迟的痛苦,越痛火气越大,骂得也越来越狠。

“你是不是在太乙?你说!还有十八年前就在的那位,以及五年前老头死后新来的那个,你们俩别以为不出声就不知道你们在,你们要是犯蠢去了太乙送死,趁早从太乙滚走!我可不想再花式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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